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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头白毛,也好意思称为“玉雪”?
当然,美型的小阿白,也只有苏音能够瞧见,而在凡人眼中,阿白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没有谁会多看他一眼。
“走罢。”她将阿白抱上了大青驴。
这头青驴也是享了仙福,养得越发矫健,那一身的皮毛油亮油亮地,四蹄踏雪,体型比健马还要漂亮。
但这并没有改变它的懒和倔。
驮着小阿白似让青驴很不爽,驴背一拱一拱地,直到苏音一手指头戳中它脑门儿,它才老实了。
时移事易,可有些人、有些地方,却还和从前一样。
浮翠渡依旧冷冷清清,那几个舟子依旧黑红着脸膛,大声说笑着围在树荫下,除了脸上多出几根纹路,他们和五年前无甚两样。
苏音选了条最大的双桅船。
长篙轻点水岸,船只缓缓离开渡头。
这迟到了五年的一程烟水,终是履约而至。
烟波江上,行舟往来,岸上有人踏歌,唱着江上的风、水底的鱼、远行的游子、回乡的归人……
浮翠山秾翠的山峰,便在这歌声中渐行渐远。
阿白托着两腮,呆望着远去的青山,面上滑过两行离泪。
苏音微俯了身,摸了摸他脑袋上的小鼓包。
阿白的鹿角也退化了。
现如今,他脑袋上只有两个鼓包,据说很痒,他经常会用大青驴来磨一磨,这也是驴子不肯驮他的原因。
悄悄送去两缕灵力,助萌版阿白磨角,苏音便盘坐在船头,自琴囊中取出了顾婆婆的琴。
琴弦已旧,然弦音却清越如昔。
苏音虚指于弦上,意识已然潜入了识海。
浮浪轻卷、云色温柔,白、青、赤三根琴弦,静静悬浮于海面,一缕暗黄色的流光,兀自绕弦而转。
“铮——”
第一缕弦音离指,若一尾筝线,远远抛向江面。风筝的那一头,是远去的故园山水,风筝的这一头,是离乡的人。
江风拍打着船舷,鼓起风帆,阔大的水面,渐渐覆住了那越来越远的山色。
再转过一道江湾,青山终是不见,唯弦音渺渺,随水入长天。
那一刻,抚琴的苏音既无山水之情、亦无离乡之愁,她心里反复念叨着的,是天心道人那封信笺中她唯二能读懂的一句话:
“小友,贫道必须明言,那柄青丝非是剑,而是刀。”
第三卷 ·一壶酒
第219章 苏娘娘在片场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滚过天际,一道闪电陡然劈开云层,将灯光幽暗的房间照得雪亮。
一个穿着丝质睡袍的女人瘫坐在地,胸膛起伏,大口地喘着息,粗重的喘息声甚至盖过了窗外的大雨。
女人的头发披散着,很凌乱,遮住了她原本艳丽的容颜,她的两个眼睛因惊恐而凸起,神情扭曲,汗水和着血水顺着发尾滴落。在她颤抖的手里,死死握着一把带血的水果刀。
蜿蜒的血河从她面前的床脚蔓延而来,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趴在床沿,身体浸泡在血泊中,半侧的脸上,一只大睁的无神的眼睛,凝向女子的方向,眼眸灰寂,显然已经死了。
女人呆呆地看着那个死去的男人,又战栗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突然“啊”地尖叫了起来。
“当啷”一声,水果刀掉在了地上。
女人面孔惨白、两脚乱蹬,仿佛要躲开这张满是血渍尸体的床,以及床脚那不断延伸的血河。
可是,又一记闪电劈下,她抬起头,看见了玻璃窗映出的自己的脸。
她的脸上仍旧维持着惊恐的神情,可玻璃窗里的那个她,却勾了勾唇角。
“我没有……和我没关系……不是我杀的……我没杀人……我没杀人……没杀……”
她的嘴唇神经质地蠕动着,说话声诡异而细微,如同在给自己催眠。
女人颤抖的身体渐渐平息了下来。她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了慌乱与恐惧,就仿佛此时掌控她身体的,是另一个人。
“啧,真没用啊。”
女人低声说道。
她的眼神冰冷而淡漠,扭曲的五官却显出一种奇异的兴奋,她忽然抬起带血的手,紧紧捂住嘴巴,“咯咯”地笑了起来。
在笑声中,她不错眼珠地看着那男人,就像是在欣赏着什么绝世名画,一双眼珠像是定住了,下巴则在慢慢地抬高。
很快地,女人看向男尸的视线便从平视便成了居高临下的藐视,上三白的眼里带着怨毒以及快意。
她扬着下巴站了起来,两只带血的手高举着,注意不去触碰任何地方,动作轻盈地转过身,走进了旁边的洗手间。
又一记闪电划破夜空,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洗手间的水声便和在这雨声中,其间还夹杂着女子轻细的自语。
那声音很模糊,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当女子走出洗手间时,已是焕然一新,手和脸都很干净,头发也挽成了整齐的发髻,看不出一丝方才的狼狈。
她迈着轻快的脚步,绕过地上凝固的血泊,用丝巾裹住手指,擦拭着水果刀的刀柄、门把手、床头柜等处,又取走了小茶几上印有红色唇印的高脚酒杯,却小心地留下另一只。
“哒哒哒”,摇臂摄影机转动着,镜头紧随着女人的身影,拍摄下了这出“杀人现场毁灭证据”的重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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