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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先生……糖……吃……”
    青袍上被小黑手印得脏了,黄姓男子却是一点不恼,俯身将那幼童抱起来,一面与他家里人闲话,一面便自袖笼里掏出糖块来,亲喂那幼童吃。
    那幼童家人迭声道“使不得”,黄姓男子和声笑道:
    “无妨的,小孩子家就爱吃甜的,只记得吃完了定要漱口,莫要坏了牙齿。”
    摸了摸那幼童的脑袋,黄姓男子将他放下,又与农人们说了些话,这才穿过长长的田垄,沿着村路转过几片山坳,来到了一处院落前。
    这院子依山而建,占地极广,却并未修筑围墙,只结了一圈竹篱。
    院子里的屋舍倒都是瓦房,前院还种着些桃杏之属,此时,那树上挂着好些果子,俱是个大饱满,空气里满是甜丝丝的果香。
    “见过真人。”守在门前的是一个穿黑袍的小道童,见了黄姓男子,立时弯腰行礼,又快步上前拉开竹扉,笑嘻嘻地道:
    “真人来得好巧,清虚他们才说去守人参呢。”
    “唔,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黄姓男子笑容温和,命道童下去了,他自己却也并没进门,而是抬头看向那竹篱上方的匾额。
    此际,那木匾上的“南鹤”二字正散溢出星星点点银灰色的光晕,几只寻常人看不见的小飞虫绕舞于其上,仿佛正在进食,细小的“嘁嚓”声不绝于耳。
    第391章 却道艳阳余几许
    黄姓男子怅怅地望着那些飞虫,数息后,叹了口气,推开竹扉,同时单手结印,打出四道法决。
    院子四角立时亮起青、赤、黑、黄四色光芒,分别对应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当四道光华亮到极处之时,院落上方便现出了一个法阵。
    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了法阵中。
    植着桃树与杏树的前院,重又归于静谧,西风缓缓地拂着,阳光遍地,岁月静好。
    黄姓一步踏出,负起两手,施施然看向前方。
    这是一处热闹的坊市。
    若苏音在此,定会惊异于眼前的景象。
    这坊市的格局与沙井坊至少像了七成,余下三成,则又与惊鹤城的南坊北市相似。
    换句话说,这是将惊鹤城几处坊市的建筑与街道打散再重新拼接,建起了一所新的坊市。
    抑或,是一座缩小了数倍的惊鹤城。
    高门大户与蓬门草舍比邻,富商巨贾与贩夫走卒杂居,所有人皆是面容安泰、神情和顺,街巷也干净整齐,路上既不见讨饭的乞儿,也没有冻饿而死的穷丁。
    一切都似是而非,却又处处皆透着股子怪异,可偏偏地,这怪异又显得很和谐,如故旧传说里的的桃花源。
    男子环顾四周,面上的神情似是有些唏嘘,拂了拂袖,正要提步前行,蓦地,虚空中爆起了一声怒喝:
    “黄声、黄苍衣,你个没卵子的软蛋!不要脸的杂种!竟敢使诈害老子?”
    炸雷般的声音,直震得街巷屋瓦“扑簌簌”直往下掉灰,地面亦摇晃不已:
    “你还有脸叫‘声’?一声不出便出手阴人,你老子我可没给你起这么个名儿。我看你从今往后改名叫黄狗罢,会咬的狗不叫。狗杀才、囚攮货,我呸!”
    那声音的主人似是怒极,满口脏话,不堪入耳,喝骂中间或还会响起“豁啷”之声,似是铁链拖在地面上发出的。
    这动静不可谓不大,然而,坊市中人对此并无所觉。
    他们仍旧各自做着手中之事,纵使那房梁掉下的灰尘直入食水,酒楼的食客也照常吃喝着,好似那声音远在另一个时空,与此地并不相通。
    黄声面色淡然,转首望向西北角的天空,眸中隐有金雷翻滚,眉心金印亦亮了起来。
    “道友,请闭嘴。”
    短短一语,却是字字如雷,那怒骂之人立时便没了声息。
    黄声的面上划过一层青气,负在身后的两手拢进袖中,袖角以极微的幅度晃了几晃。
    不过,这情形也只维持了一息,他便又再度往前走去。
    这一次,再无任何阻滞。
    转过最繁华的街市,黄声脚步忽地一顿,抬起头看向天空。
    天空似乎变得……
    淡了。
    原本澄澈的蓝天,不知何时起显得有些薄透,仿佛掉了色的画稿,街市与建筑也不似方才那样鲜明。
    黄声面色凝重,加快脚步转进了一条巷弄。
    巷子细且长,路穷处有一口很大的水井,此时,不少妇人正围在井边洗涮,说话声时而传来,听着像是在打趣什么人。
    黄声在一户人家门前站定,抬手扣响了门环:“焦家二郎,在家么?”
    “来了。”
    大门应声而启,一名样貌清秀的少年立在门边。
    他生得单弱,一双眼睛却很清亮,看着人时,令人如沐春风。
    “黄先生,您怎么来了?快快请进。”一见黄声,少年立时将他往里让,又要扭头唤家人。
    “噤声。”黄声低声说道,抬手向那少年打了个手势:“莫要叫你娘和你姐姐出来,我有话要与你单独说,你且随我来。”
    语罢,他转身便走。
    少年迟疑了片刻,跨出门槛,反手将门户掩好,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小巷,此时,那少年已然觉出了周遭的异样,一面走一面扭头环视,神情有些惊慌,却又带着一丝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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