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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经淋了个彻底,现在打伞有个屁用。
而且他看见那张黄脸婆的脸就心烦,尤其是原本就兴致不高的时候,更是理都不想理。
下人唯唯诺诺地退开了。
心道没请到老爷去正院,回头又要被夫人骂个狗血淋头了。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秦镇腿长,步子大,没走多久就踏入了西跨院的房门。
窗边正坐着一个年轻妇人,相貌姣好,身形倒是有些清瘦,正低着头绣花,没有半点儿反应,似是完全听不见秦镇进门的动静一般。
秦镇倒是看习惯了似的,走到妇人身后,不顾自己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衣衫,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一边调笑着:“嗯?霜娘今个儿倒是绣起花儿来了,也不知是给谁做的?”
他怀里的妇人,也就是被唤作霜娘的,再被他搂入怀中的一瞬间,身子便僵住了,面色也绷得紧紧的,半晌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也没有回他的话。
秦镇又等了一会儿,她还是没什么反应,不由得被扫了兴致。
将她松开站起身来,又沉声道:“来给我更衣。”
这一回,霜娘有了反应,她头微微抬起,素白的手指握紧了绣框的边缘,只低声道:“妾身身子不适,您还是去夫人那边……”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她就被一巴掌打得跌倒在地。
她双手撑在地上,垂着头,散落的长发落了下来,遮住了顿时红肿起来的半张脸。
视线中出现了一双还沾着泥的靴子,头顶上传来秦镇阴沉的声音。
“贱妇,别给脸不要脸,老子看得起你,才让你伺候,别让老子再说一遍。”
他本以为,自己这么说过之后,她定然就会像从前那般屈服,像只小猫儿一样爬起来。
然而他等了片刻,等来的却是霜娘如古井无波般的声音:“大人若是不想去夫人那边,东跨院的红娘如何?”
“你这贱人!”
秦镇怒骂一声,上前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整个提起,逼着她同自己对视。
头皮被扯得疼痛无比,然而霜娘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秦镇盯着她看了半晌,骤然松手,她重新跌坐在地。
“好,好霜娘,真是有骨气。”
秦镇气得笑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原本两日后我本来想用红娘招待黄大人的,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换成你吧。”
他话音刚落,霜娘便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秦镇冷笑一声,扔下一句话便踏出了房门。
“希望到时候你的骨头还有这么硬。”
他刚走片刻,门口候着的丫鬟马上跑了进来,看见霜娘的模样,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娘子!”
丫鬟满眼都是心疼,小心翼翼地将霜娘扶到床上躺下,在她身后垫了个大引枕。
然后又连忙去用凉水洗了块帕子,轻轻地敷在自家娘子被打的那半边脸上,一边敷,一边落泪,抽噎着道:“娘子,老爷怎么总是对您下手这么重……”
霜娘靠在引枕上,神情木然,好似是在看着头顶的烟青色帐子,又好像没有。
丫鬟哭了许久,她半个字都没有说,只安静地闭上了眼。
丫鬟当她是困倦了,想休息了,忙收了声,又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替她将被子盖好,才特意放轻了动作,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半晌后,霜娘又睁开了眼睛,一行清泪从眼中流下,她伸出手,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条白绫布,定定地看了半晌,直到脸上的泪水都干了,她才小心翼翼地将之收好,重新放了回去。
“相公……”
她的声音微不可闻,轻飘飘的,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散了。
“我快撑不住了……”
……
翌日,雨过天晴,倒是个好天气。
沈伯文今日照常同家人们一道用过早饭之后,便准备去衙门上值。
临走前,他问了问自家娘子今日的安排,周如玉将怀里的霁哥儿放在地上,任他往院子里跑,道:“今个儿打算带着阿珠去看望雷老爷子和金凤。”
沈伯文了然,同她道:“那几次跟着你们的人,小曹他们已经查出来历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们今日出行,还是带着小曹他们为好。”
“相公放心。”
周如玉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毕竟多一个人,就能多一番保障,她没有必要为了逞强就不带护卫出门,拿自己与阿珠的安危开玩笑。
晋江县,仙源村。
金凤正费力地端着盆出门,正准备去河边洗衣裳。
隔壁村长家的婆娘正坐在树下躲懒纳凉,不去地里干活儿,看见金凤就一肚子的气,也不知道这家子一老一小的,拜了什么菩萨佛祖,竟然碰上了通判大人问路,这下倒是好了,看他们可怜,这才几天啊,通判夫人都来看过他们两三回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也不知道这死丫头有哪点儿讨了官夫人的欢心,自家二妞怎么就没碰见这样的好事儿。
她这么想着,嘴里就阴阳怪气起来:“金凤丫头啊,去洗衣裳呢?”
金凤虽然人小,但却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颇有主意,她一贯不喜欢这个婶子,村长家的孙子也没少欺负她和阿爷,这人是她见了也不想打招呼的人,于是她索性当做没听到,端着盆就要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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