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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她将方才的酒瓶拿起,举止优雅从容地往玉盏里倒酒。
酒液醇香,勾起众人的馋虫,她却将玉盏献给李相夫人,讨巧地敬了杯酒,真诚道歉,顺带将那夜明珠还了回去。
待顾烟杪表演完,台下有人也反应过来了,开始分析戏法,找到破绽。
“她那袖子里指不定藏了多少东西。”
“对啊,用手掩着袋子口,怎能看清楚她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现在若是搜她的身,指不定能搜出一整套的酒具。”
顾烟杪也不反驳,仍是笑眯眯的模样,变魔术嘛,本来就是假的,被大家看穿也没什么丢人,只要表演时制造出的效果足够好,那便成功了。
说起来,在身上藏东西的技巧,她还是跟玄烛学的呢。
他就是有本事在身上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里塞满可以顺手使用的武器——十一岁时就见识过玄烛百宝袋的顾烟杪如是说。
不过,顾烟杪没想到的是,台下人也不知是意犹未尽还是有意刁难,非说方才吴黎表演了好几场,她也应该多来几个戏法。
这倒是不难,一些小小魔术罢了,也非常简单。
前世互联网上随便一搜索,就能有许多详尽的教程,标题上都写着“有手就会”。
于是她稍加思索一番,答应了。
但刚才众人被忽悠过一次了,自然不能让顾烟杪再故技重施,便提出要她脱下最外面的大外套,她也痛快地脱了。
她甚至说:“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吧,我袖子也能卷起来,最好再来个见证者,近距离观察我,以免我舞弊。”
这主意倒是不错,刚才她站在台上,众人都在台下,看走眼了也是因为距离远。
见大家都同意,并且跃跃欲试,顾烟杪摸着下巴挑了一圈,最终朝吴黎的方向一指,说道:“那就吴家娘子来吧!既然大家都知道你我有旧怨,那你应该是最不可能包庇我的人了,请上台来,监督我变完这个戏法!”
顾烟杪说的不错,就这两人已经撕破脸的程度来看,吴黎怕是能眼珠子都探到她皮肉里头去,也要揪出她的小失误来。
声音未落,所有人期盼的目光,都落在了吴黎的身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她,众人皆大惊失色!
只见吴黎的脸上、脖颈间都起了大大小小的风团,又红又肿,但她却不自知似的,仍在不停抓挠着脖子,剌出一道道红印。
而吴娅在旁边拼命拽着她的手,着急道:“姐!别抓了,越抓越痒啊!”
吴黎见所有人都朝她看来,神色各异,只能忍着巨大的痛苦,强颜欢笑道:“也不知道怎么了,脖子忽然就特别痒,可能给虫爬了。”
旁边有个贵女见状有些不忍,同她说道:“你这可不只是脖子被爬了吧……”
“脸也确实有些痒。”吴黎艰难地忍耐着抓挠的冲动,又伸手摸了摸脸,却摸到个大疙瘩,她的手吓得一抖,低头时又看到已经蔓延到手背上的大风团,立马尖叫了一声。
正好那贵女递了面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给她,好心好意地说:“你看看吧。”
吴黎的心头忽然横过不祥的预感。
她颤抖着手接过镜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差点要昏过去。
巨大的冲击下,她不可置信地失声尖叫,而后用力将镜子摔了出去。
镜片被摔砸在地上,碎裂成花。
而每一片碎镜里,都倒映出一个整张脸红肿斑斓至看不出原貌的吴黎。
第五十九章
吴黎痛苦地用手遮住脸, 眼泪涌出如河流奔腾。
可是咸涩的泪水流过脸上的疙瘩风团时,徒增热辣的痛意。
在大家的窃窃私语中,她已经根本没有抬头的勇气, 美貌于她而言至为重要, 可今日却在观者如云的情况下,整张脸红肿得像个猪头。
更别提刚才她还跳了如此惊才绝艳的舞蹈, 然而别人只会记得她这张丑态毕露的脸。
“她跳起舞来可真是婀娜妩媚,可惜是个丑八怪。”
有些心善的人不忍再看, 别过头去时,还想着让李相夫人赶紧去请大夫来。
但坐在她身边的人好似怕这风团会传染,赶紧跳起来拉开距离。
远处的观众嘀咕着,也不敢再动桌上的茶点,谁知道有没有问题?
而此时, 吴黎就是再迟钝, 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她是喝了茶后,身上才开始发痒。
——她给顾烟杪的药茶, 被掉包了!
思及此处,吴黎猛然站起来, 不可置信地盯着顾烟杪, 通红的双目衬着满脸疙瘩风团的样子, 着实惨不忍睹。
她连声音都好似是从喉咙间挤出来, 咬牙切齿地问:“是你, 对不对?”
而此时站在台上的顾烟杪满脸莫名其妙地说:“什么是我?”
她知晓吴黎的言下之意,却仍然觉得荒谬无稽。
分明是吴黎想要对她下黑手, 自讨苦吃后却仍能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若喝下药茶的是顾烟杪, 吴黎必是要将她堵在台上好一通嘲讽, 让所有人都来看看她丢人挣扎的模样。
吴黎愤怒得浑身发抖,很想痛骂面前满脸虚伪的顾烟杪,但气急攻心时话都说不清楚,便直接捂脸哭了起来。
吴娅作为吴黎的贴心小帮手,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立刻拍案而起,指着顾烟杪骂道:“好啊!你是不是给姐姐下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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