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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烟杪平静地反问:“自己丢人了,就要把我拖下水?”
吴娅想起来了:“就是你!刚才姐姐在台上时,你从我身后经过,一定是那时候下的药。”
“证据呢?你看见了我往她杯子里下药了?是药水还是药粉?还是膏体?药是什么颜色?剂量有多少?我用什么装的药?是盒子还是油纸包?旁边都是人,怎么就你看见了?别人都没看见?”
顾烟杪半点没在怕,抱着胳膊嗤笑着,雅痞得很,就差嘴里叼根草了。
“宴会上人来人往,你身后经过那么多人,有去更衣的贵女,传信儿的小厮,以及上菜上茶的丫鬟,粗略数数便有百十个人,你怎就将这罪名扣我头上?”
“你一手戏法玩得出神入化,我怎知你何时换了茶?”吴娅方才才欣赏过顾烟杪的隔空取物,准备一口咬死,谅她也解释不清!
顾烟杪却立马抓住她言语漏洞:“换茶?你方才说的分明是下药,这时怎又变成了换茶?莫非……是你们想害别人,却不知何时药茶被换了回来?吴黎才误喝了?”
“你!你这是信口雌黄!”吴娅被她戳中心事,显然有些慌张,“没有证据,少乱说话!”
顾烟杪笑呵呵道:“礼尚往来罢了。”
一番口舌之争,谁也没占得好处,作为东家的李相夫人此时必要出来主持,她在看见吴黎的窘迫时,便遣了丫鬟去请李相府的大夫,此时已经到了。
然而吴黎却一直在失声痛哭,她实在有苦说不出。
这药是她从外面郎中处买来的,人家铁板钉钉地保证了,药效极快,还查不出来,怎么诊断都是普通的瘾疹风团,燥热之气袭肌肤而发,一般来说,只要好好用上几日内外服的药,就会好了。
但若是能好,她至于哭那么惨吗?
这可不是普通的药,正常情况下风团和疙瘩确实能治愈,可是用药导致的情况,就算治好了也会留下丑陋的疤痕啊!
原本的计划该有多好……这药效如此强劲,她仅仅喝了一口就成了这幅模样,若是喝了三口的顾烟杪,这会儿怕是已经皮肤溃烂,沦为京城笑柄了吧。
李相夫人为给大家求个安心,让大夫直接在此处给吴黎诊看,毕竟众客所用茶点皆是相同,片刻后大夫的诊断也不出所料,只说她可能是触碰了起风团的物品,例如花粉。
大家吃的都一样,就她起了风团,那么就不太可能是食物的质量问题了。
既然如此,这一场闹剧也即将谢幕,众人都有些意犹未尽与幸灾乐祸。
方才几人吵架的信息量颇大,若顾烟杪所说为真,那么吴黎在表演完后非要顾烟杪上台,这行为就很可疑了。
结果却自食苦果,颜面尽失,也算是罪有应得。
吴黎已经在梅花宴待不下去了,吴娅问李相夫人借了幕篱,给她戴上,而后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准备扶着她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此时,花园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一个小厮跑来向李相夫人汇报,在得到首肯后,一队官兵从外处涌进来,为首之人正是大理寺卿。
在见到大理寺卿那张刚正无私的脸后,顾烟杪眉毛一扬,唇角微微勾起。
看来,吴黎今日是走不了了。
毕竟是梅花宴,大理寺卿也不好直接硬来。
礼貌地同大家互相见礼后,他才说明此次来意——镇南郡主状告吴家养女一案的审理迫在眉睫,请顾烟杪与吴黎移步大理寺公堂。
顾烟杪行得正坐得直,闻言便从人群中坦然走出来,同李相夫人行礼告罪,今日迫不得已要早退了,下回得闲再来给夫人变戏法玩儿。
李相夫人自然不会阻止,却仍是招呼她过去,将那夜明珠送给她了。
顾烟杪笑得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把李相夫人哄得心花怒放。
不知为何,李相夫人总给她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总不可能是夜明珠加持的吧?
顾烟杪眉开眼笑,吴黎却情不自禁地惊慌失措。
大理寺卿带着官兵来,本就代表着某种态度——陛下的旨意已经下来了,他们怕嫌犯跑了,所以有官兵才好抓人。
顾烟杪是告状的人,抓的肯定不是她,那必然就是吴黎了。
吴黎此时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整个人如遭雷击,陛下竟然不打算轻饶她?!
她的猜想立马得到了证实。
随着大理寺卿的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官兵便冲上前去,打算迅速押制住她。
吴黎潸然泪下,愤然推开官兵:“不要碰我!”
“太子知道此事吗?”吴黎尖叫道,“我问你们,太子知道此事吗?!”
官兵们无视她的控诉,迅速将她的双臂反剪到身后,她刚戴好的幕篱在碰撞中掉落在地,昔日的美人再一次地露出了破损而狰狞的面容。
吴黎仍在歇斯底里地挣扎着:“放开我!不要碰我!太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的余光忽然看到了人群中看戏的三皇子,立马朝他喊道:“三殿下!三殿下!救救我!那日是顾烟杪打了我,却恶人先告状,我不能认罪!救救我啊!”
三皇子远远瞧着她,面露犹豫。
魏安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又不是太子,为何要为了她去反抗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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