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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漫过古剑横乱的剑冢,梅韶带着伤在庄外跪了一整夜,也没有等到肖如归开启那扇门。
    葬剑山庄隐于山谷之中,常人难寻。林如苇也是陆陆续续地听传来的消息说,是一个趁着大雪来山谷中采药的医者碰巧救了他。她一直没有深想,如今想来,能够知道葬剑山庄位置的医者,放眼江湖,也就只有同悲谷里的医者。
    梅韶嘴上喊着“救命恩人”,言辞语调里却是不屑,大有不在意这点恩情的样子。
    梅韶斜睨了一眼愣在一旁的林如苇,“即便你久居平都,想必也听过葬剑山庄前庄主肖归远的死因传闻。有人说,他是自己不慎烧死的,还有人说是我这个劣徒谋庄主之位,亲手杀了他。既然背了杀师的骂名,再添上一条忘恩负义,也不算什么。”
    “只是......”,梅韶轻笑一声,眯着一只眼,拿起酒杯对着屏风那头季蒲的脑袋,耐心地校准着位置,“我要是在这里动了手,这江湖上的四方可就缺了那么一角,你这酒楼也就开不下去了,除了揽味阁,你好像没有别的栖身之所了吧。”
    平都之中从不缺美人的风流传闻,可这林如苇比起其他女子来说,却更加引人注目。她生的艳丽却不轻浮,揽味阁刚在平都的开张的时候,因为这美貌她还引来了一些麻烦,别的同行都等着看她笑话,她却不声不息地一一化解。
    一个弱质女流能在权贵云集,八方来客的平都繁华地站稳脚跟,不由让人怀疑她的背后是否有着大人物撑着腰,同行们流水般的银子花了出去,却是探听不到这揽味阁有半点幕后之人的消息,反倒是打听到些这林如苇的来历。
    说来这林家的事情也是平都城内的一桩怪谈,林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已是骇人听闻,谁知官兵上门收敛尸体的时候,却发现这林家家宅中死的都是一些家仆,林家家主、大少爷这些人却不在。
    京兆衙门的人本以为是这是林家提前知晓有仇家前来报仇,才举家连夜逃跑,只留府中奴仆做了诱饵。可是只隔半日,平都城外的一座破落庙里发现了林家父子的尸首,一并发现的还有他们的贴身亲随。
    林家父子死得怪异,那荒废的寺庙里挂满了红绸,当中一口棺材,他们二人就死在棺材边上,全身青紫,布满抓痕。
    这段奇事在平都城闹得是沸沸扬扬,可是林家不过是一个普通商户人家,纵使出了这样的奇事,衙门里的人压了压风声,也就渐渐地淡出了众人的视野。不久之后,平都城里最繁华云集的地方开了一座揽味阁,阁中多了一位巧笑倩兮的女老板。
    就连这样的内情也是林如苇派人散播给那些同行之人的,为的就是靠着这些虚虚实实的话,站稳自己在平都的脚跟。她比那些喜怒不行于色的人还要难捉摸,那得体的笑容下面埋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思,难有人去深究。今次见梅韶陡然戳破当年旧事,正中林如苇的痛处。她抿嘴的一笑都显得有些勉强:“庄主是看上了我这个揽味阁?”
    看着向来镇定的女老板变了脸色,梅韶才满意地收了话头:“这么紧张做什么?对你这揽味阁的生意我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来平都可不是为了钱财的。陈家庄的那位想好了吗?”
    “没有,她还在犹豫。”
    “真是刀子没悬在头上不知道害怕,看着点那边,别让她出事。”
    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林如苇的心腹丫头小檀轻手轻脚地端着一碗小馄饨进来了,见了屏风后面隐隐绰绰的人影,再也不敢抬头,林如苇见了,忙上前去,端了那碗,放在梅韶的面前。
    “听说庄主是岚州人氏,这馄饨是依着那边的法子做的,希望能入得了庄主的口。”
    碗中的馄饨一个个小巧可爱,在清汤中鼓鼓囊囊地或沉或浮,还点缀了一点紫菜、虾米,鲜香四散,梅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些饿了。
    “听小檀说,庄主平日里饮酒过多,不思饮食,这日头渐长,更没有胃口了。为长久计,庄主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
    自他来平都后,林如苇就以送吃食为由,让小檀去协恩王府见过几次梅韶,传递了些晋西军候的消息,没想到就是短短几面,那丫头竟推测出了梅韶的饮食习惯。
    “你教出的人倒是像你,值得上同悲谷少谷主季蒲的一声赞叹。”
    梅韶微眯着眼笑的时候,就像一只狡黠的狐狸,带着点想要看清眼前人的探究:“吴都靠海,地产紫菜,每年所贡宫廷都有定数,没有想到你的揽味阁都做到这么大了,也能分得这一杯羹。这次吴都刺史回平都述职,还没入宫,倒是先进了你这揽味阁。不过地方官回平都述职都有相应的日期,他陡然回都,可又有闲情逸致来你这揽味阁逛逛,想必不是情况紧急的倭寇军务。”
    林如苇笑了:“庄主所料不错,吴都刺史佟参回都,是陛下要和他商量河道疏通之事。只是离汛期还有那么一段时间,此时回平都也太心急了些。”
    “河道?”梅韶有些意外。
    吴都虽地处东南沿海,刺史佟参在海防军务上也确实颇有见地,可单论河道,漕运途径南方几州,这几州的知州都比他更了解河道的情况。赵祯为什么偏偏召见一个海防将领去治理河道呢?
    梅韶迟疑的表情落在林如苇的眼里,让她不由地有些慌神,以为是自己的情报出了岔子:“庄主可是发现了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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