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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一刻,宁喜就端着酒水和安神香跑过来了。
    一进了院子,他大吃一惊,就见摄政王只穿着一件单薄里衣,墨发披肩垂下,捂着脸坐在门外的长廊底下,被风筛来筛去的。
    宁喜怕他这是头疼发作的厉害,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唤了一声:“殿、殿下?”
    裴钧揉了揉眉心,冷静了片刻,郑重道:“宁喜,孤病又重了。”
    他语气如此沉重,宁喜立刻慌张起来,忙放下东西左右地看了他一圈,摸他额头,又捏之前太医教过的止疼穴位:“怎么,怎么就重了?您哪儿不舒服,要不奴去唤太医来……”
    裴钧拂开他的手,深深地呼吸了好一会,才抬起眼来久久地望着房门的方向。
    “孤一回来,竟看见他……谢晏,在孤床上。”
    裴钧长吸了一口气:“孤又产生幻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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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已知:
    思念母亲→幻觉母亲
    ????→幻觉谢晏
    求解: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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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你惨啦,你陷入爱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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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宁喜愣了一会,继而明白过来,哭笑不得:“殿下,不是幻觉,那确实是平安侯。”
    裴钧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盯着宁喜怔了下,茫然道:“你说什么?”
    宁喜略宽了宽心,知道他不是真的头疾加重,慢慢又说了一遍:“是真的平安侯。”
    说罢从袖中掏出他一贯常吃的药丸,倒出了两粒,看他接过去吞了,才放心说:“言管家将人送来时,说平安侯病了。”
    “殿下上朝去了,奴也想着不应当叫人随便进来,可是平安侯病的着实不轻,总不能让人睡在前厅的地板上……”
    “别处院子都不曾仔细打扫,都是灰尘,怕加重了小侯爷的病情……奴就自作主张,先送到抱朴居来了。”
    宁喜说完,小心翼翼地瞧了眼摄政王的神色。
    裴钧没懂,压抑着头疼带来的躁郁问:“他病了到孤府上做什么!”
    宁喜眼神闪烁,被裴钧盯着盯着,耳根还红了,他为难地看了裴钧一眼,低声道:“言管家说,平安侯病得重,得要一根百年老参保命……一根百岁参少说要几百两,侯府没钱,说买不起。”
    裴钧诧异:“他买不起,孤就买得起了?”
    宁喜看着裴钧长大的,又是摄政王的身边人,理应有规劝之责。犹豫了一会,轻声说:“此事言管家在理,怎么说也是殿下不好,如今平安侯重病,殿下岂能如此薄情。不过是一颗百年参,府上也不是没有。”
    怎么就良言在理了?
    不是,怎么就孤不好了?
    孤那晚伺候人伺候得手腕子酸疼,平安侯不来跪谢感激也就算了,还敢赖上孤要参吃!
    欠债的反而有理了!
    裴钧头痛未消,吃过药下意识走回了卧房,扭头就又看见谢晏霸占着他的床,顿时更添心塞:“良言呢,让他滚进来!孤要亲自听听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未几,一身素白的良言就火急火燎地滚进来了。
    裴钧已在里衣外披了件长衫,靠在迎门的大椅上,半阖着眼,与面前谢晏的狗腿相看两相厌。
    他还没说话,刚从喉咙里吐出个气音,良言扑通一声跪下了,磕了个实实在在的头。
    “请摄政王安!”五体投地。
    “……”
    裴钧一下子被他这套大礼给愣住了,他望着自己脚边的年轻管家、曾经那个活泼伶俐的小书童。犹记得他以前出言顶撞自己,还挨过谢晏的罚,就那他也不肯朝他低头,每逢见面,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还当着他的面,翻着白眼,呸“五皇子有什么了不起”!
    裴钧胸口的怒火没能发出来,涌到嘴边,硬生生拧成了一股诡异的佩服:“良言,如今你……挺能屈能伸啊?”
    良言趴在地上还没起,语气僵硬:“回殿下,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裴钧冷笑一声:“那‘俊杰’今儿来做什么来了,都跟宁喜说什么鬼话了?”
    良言悄悄抬了点头:“没说鬼话,都是实话。我家公子因为您生了大病,大夫说得喝参汤,侯府没钱,奴才没办法,只能带着公子来叨扰摄政王——请您赏点。”
    咚咚,低头又磕两下。
    头可真不值钱啊。
    裴钧攥着扶手:“有你们主仆这么叨扰的吗……把人直接塞孤床上头去?你可真是个好奴才!”他额侧青筋浮现,扭头瞥见床帐内人影辗转,又开始头疼。
    他伸手,又问宁喜要药。
    良言没动,安静了一会,脸色从毕恭毕敬变成狐疑,小声质问:“旁人就是养个外室,还得给点安家费呢,摄政王乃人中龙凤,总不能平白无故污了臣子清白,扭头就不认账罢?”
    见裴钧咬着药丸不说话,他以为裴钧无话可说、不屑一顾,那股子拧脾气又上来了,直起腰来理直气壮道:“我家公子这个身子骨,平日多站会我都怕他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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