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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辞心尖一颤,却笑说:“这是你想不去便不去的?”
江逾明沉思片刻:“或许可以。”
姜辞认真起来:“不行,要去的。”
江逾明接过她手里的食盒,道:“那便去。”
姜辞站在马车边,叉着腰夸道:“江大人的事迹都传到奉京来了,抓贪官,打宵小,妙赈灾,满城都在说江大人文韬武略,袖里乾坤,一心为民,是个好官,百姓不能没有你,你不能不去。”
江逾明看了她一下,她话里夸张,看着他的眼神却是认真。江逾明莫名的心情很好:“知道了。”
“江大人一心为民。”他扶着姜辞上马车,问,“江夫人,可以回家了吗?”
车马碌碌,碾过熟悉的青石板路,夹道两侧的茶楼酒肆挂幡点灯,在昏黄里染上万家灯火,东转西走,没过一会儿,修远侯府到了。
沅叔和绾妈妈带着人在府门前恭候多时,这会儿见到马车来,面上齐齐染了喜色:“世子回来了!”
江逾明扶姜辞下来。
“世子这几日舟车劳顿,可是辛苦?”
“快些进府吧,晚膳已经备好了。”
一连串的话密密麻麻地扑上来,江逾明没想答,又听人道——
“夫人怎的和世子一道回来了?夫人是去接世子的吗?”
姜辞一口气提上来,想着解释起来怕是要长篇大论,下一刻,便听江逾明道:“爹呢?”
沅叔晃过神:“侯爷和大姑娘已经在正厅等世子和夫人了。”
一行人又齐齐往正厅去。
江进亦见他们夫妻二人一起进门,面上的笑容慈祥而欣慰,见面第一句话便是夸:“这次赈灾做得好。”
江逾明答:“潮州旱情不算复杂,地方官府也十分配合,不算做得好,中规中矩。”
江素卿和姜辞相视一笑。
江进亦满意了:“不骄不躁,韧性还是在的……便是瘦了点,还是辛苦。”
话音一落,江逾明感觉姜辞看了他一眼,就道:“地方灾民都无米可食,我一个赈灾的,膀大腰圆不合适。”
江进亦朗声笑起来,姜辞跟着眼睫弯弯。
江逾明哪可能膀大腰圆,他身材精壮劲瘦,人虽看着瘦瘦高高,却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但现在确实是瘦了些,姜辞给江逾明夹肉吃,这人总喜欢吃藕片,奇怪。
“今日面圣,皇上可说了什么?”
“只是询问了潮州灾情,以及苦阳的霉米案。”
跟江进亦猜的差不离:“你离京前,潮州人怨的事闹得凶,皇上又幽居云台,矛盾剑锋直指潮州,此行,怕是凶险吧……”
旁边用膳的声音都小了,江逾明看了他爹一眼,语气淡淡:“丰洄见大势已去,故意施计引周围州府的灾民往潮州来,灾民一下子涌进潮州,确实凶险,但好在早有防备,处理还算妥善。”
江进亦难得觉得自家儿子没眼看,也没继续说了,换了话:“如今你顺利归京,这一趟,功高要赏,你如今正四品官级,怕是还要再升……钟寒位列左都御史,虽是临时顶替,但资历和年岁尚在,你这一次虽能升,却不会太高。”
话还没说完,江进亦见自家儿子又看了他一眼。
江进亦:“……”
生硬地话锋一转:“但也不必忧心,你这次赈灾是有实绩在的,往后若是想升,也有拿的出手的功绩。”
江逾明道:“我心里有数。”
“有数便行。”江进亦微微颔首,“你进都察院不过三年,却有如此功绩,功高了便会惹人嫉妒,平日行差做事,需得细谨些。”
后头江进亦又问起一些潮州赈灾的细节,江逾明都一一答了。
话说几轮,江进亦喝了两杯酒,话也少了许多,江逾明趁着这空,给姜辞夹菜:“怎么不说话?”
姜辞见爹在有些不好意思,悄声说:“我听你们说话。”
“多吃些。”
姜辞捧着碗接,也说:“你也多吃点,你瘦了。”
江进亦看他们夫妻俩说小话,想到他们也是小别胜新婚,便道:“这些日逾明也累着了,用过晚膳便早些回去歇吧。”
音落,江素卿也是心领神会,说自己吃饱了,顺便送二伯回房。
姜辞和江逾明也回去了。
回到厢房,江逾明先去净室沐浴,姜辞给江逾明收拾衣裳。收到最后,在箱子底下看到了先前她给他补过的那件衣裳,真的被带走了,她把那衣裳拿起来看,那道歪歪扭扭的线还是很明显的。
这女红,啧。
她把东西收拾好,江逾明就出来了。她上榻坐着,看到他觉得有点点奇怪,其实见江逾明的第一眼,她便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苦于一直没找着机会,现下倒是有了,姜辞左看看,右看看。
江逾明被她看得不自在,问:“怎么了?”
姜辞眼前一亮,叫他过来:“你伸手。”
江逾明不明所以,伸了手。
姜辞便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旁边:“有什么不一样吗?”
江逾明看着她。
姜辞就笑:“你好像黑了一点,你发现了吗?”
江逾明也看,觉得不明显:“和之前差不多。”
“你看习惯了,当然觉得差不多,你先看我的,再看你的。”
江逾明看姜辞的手放在他旁边,她皮肤很白,在暖色的油灯下,看着润白如玉,肤如凝脂,是家里娇养的小姐,江逾明还记得捏她手的感觉,掌心软软的,指头沾了些粉,有一点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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