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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慕隐派中,女子多是像自己的师姐一样,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女子哭的样子。
他局促不安地站在她的面前,试探地打量她。
我生气了!她气哼哼的,尾音略显颤抖。
见他没有任何动作,她火冒三丈,踉跄着欲要起身离开,可痛苦地嘶了一声后又倒在地上,扁着嘴,忍着欲落未落的眼泪:都怪你,疼啊。
贺稚的目光摹地转向她的脚踝附近,她耷拉着肩膀,一只手想靠近又不敢碰那处,他才知道原来是她的脚后跟被磨破了。
最初的无名火瞬即被浇灭,徒留一阵阵的呛人的黑烟,被风吹得四处逃匿。
他陡然蹲下,虞十六没想到脚后跟的那伤口转瞬间便好得差不多了。
他,他这又是用灵力为她疗伤?
还疼吗?他抬起头问她的感受。
气已经撒完了,她总不能再得寸进尺下去。当务之急是揭穿王氏的真面目。
还好,现在就是脚有点麻。
少女的声音软糯糯的,尾音有些颤,像是在撒娇。
你可以拉我起来吗?
贺稚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见惯了少女无理取闹的模样,却没见过她现在的这个样子。
不知怎么地,他略微有些心慌意乱。被风扬起的马尾局促不安地晃荡着,他伸手牵住了她的手,柔软地像天上的云。
面前的少年好像有点紧张,没把握住好力度。
她被他从草地上拉了起来,硬生生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不同于慕词的怀抱,迎面袭来的是清冽如冰的茉莉花香。
衣襟处,喉结微微滚动着。她的右手不偏不倚地覆在他的心脏附近,她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频率,好像有点儿急促。
呼吸摹地一窒,他的面色微微有些发烫,可手还放在她的腰侧处,稍微后退了半步,拉开了点距离。
能走吗,不能走我背你。他脱口而出,有些局促。
后知后觉,她茫然地眨眨眼,摆摆手磕磕巴巴道:不,不用了,我能走。
方才已经朝他发了通脾气,若是再不识抬举,说不定会让他心生厌恶。
他对她一向都有敌意。
她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可造化弄人,脚边不知踩中了什么,她顿时往后仰去。
当眼睛平视着湛蓝的天空时,她的脑中顿时闪过一句:完了,要摔了。
贺稚下意识地搂住少女的腰,一把将她捞了上来。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
湿热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脖间一路顺下,又酥又麻,引得身体微微颤栗。
你别动!站好。
虞十六身体一僵,脸色刹得变白。
他终于受不了她了么?若是他生气了她该怎么办?
现在她只想赶快回到师兄身边,不要和他独自待在一处了!
真的能走吗?
他的动作温柔体贴,可神色却是不耐烦。
她生怕惹恼反复无常的少年,僵硬地点了点头。
贺稚不疑有他,缓缓松开手,顺带塞给她一枚符纸。
你手上的是隐身符。我们先去王氏的屋子里瞧瞧,看看有什么线索。
他放慢脚步,一字一句地解释道。
毕竟女子的房间,我不好翻动。
她心里暗暗吐槽:半夜莫名其妙翻窗进她房间的又是谁?
其实你也可以叫莫师姐同你去的。
她小声咕哝着,手中卷着的野草早已被她蹂.躏地不成样子。可她还是不依不饶地拨弄着,郁郁寡欢地看着身前少年的挺拔背影。
闻言,他脚步一顿。
*
他们推开房门,王夫人的房内顿时传出了一串清脆悦耳的风铃声。
她愣了半秒,旋即拿出符纸念着咒语。
咦,房间的门怎么打开了?
圆脸侍女嘟囔了声,走进房间随意地看了几眼,并无一人。
树叶被吹得漱漱作响,纷纷散落下来。阵阵风铃声像是奏乐般,齐齐响起。
她挠挠头,呢喃着:今天的风好大啊。
房内的二人屏息敛气,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他们才开始活动起来。
隐身符时效只有一刻钟,我们得抓紧。
贺稚环顾周围,不假思索道。
她大抵扫了眼房间布局,若有所思地说:我去翻床,你去书桌那周围看看。
说罢,二人直奔各自的目标而去。
王氏的居间很大,不过也很空,只有一面梳妆镜和一张富丽堂皇的床铺,以及不远处的书桌。
未过半刻钟,贺稚那处便找到了本泛黄的古书,封面的字已然看不清,整本书透着种年代久远的感觉。
他随手翻了翻,眉头愈发紧蹙,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复杂难看。
她在床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拿起枕头时她觉得有些奇怪
明明是以棉花为枕芯的枕头,却有非同寻常的重量。
她用手掂了掂,又仔细地摸了一边,顿时发现了怪异之处。
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被紧密地缝进了枕头里。
她急忙小声呼唤着贺稚,可见他迟迟没有动静。她不耐地回过头,发现他站在书桌前,正翻看着一本书,封面的字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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