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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嫔面前是几乎快被翻烂的经书,她翻过书册,揉了揉额头道:“那就睡吧。”起身站起来,只觉得头晕眼花,慧云上前搀扶,摸到忻嫔冰凉的手,心里暗暗叹气,她知道主子一直在研究如何能见纯贵妃一面,但出了六阿哥这样的事,咸福宫的守卫必然更森严。
“我听额娘从叔父口中得知,皇后娘娘的阿玛早就被皇上架空,身在高位但手无实权,你说这是为什么?”忻嫔坐到床榻上,看见窗外黑洞洞的世界。
慧云一句话也没说,忻嫔双唇蠕动着,忽而眼睛一亮,抓了慧云的肩膀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皇后娘娘不在乎的事,会有人在乎。”
“您是说傅二爷的事?”慧云提醒道,“傅二爷去世好多年了。”
忻嫔摇头:“去世好多年算什么,哪怕是上辈子的事,也是皇上的奇耻大辱。慧云你来,照我说的做。”她招手示意慧云上前,一阵附耳低语,不知算计着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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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半老徐娘(还有更新
腊月正月,内务府会根据各宫娘娘的安排,将他们的家人送进宫相见。妃嫔在宫中的地位会直接影响家人们在宫人面前所受的待遇,昔日那苏图夫人渴望着女儿飞黄腾达,能让她坐着轿子进宫,可是忻嫔起起伏伏,生下两个女儿都没能轮到这一回晋封妃位,那苏图夫人今年腊月进宫时,再不见往日人人都围上来客气几句的殷勤。
她带了好些银子在身边,一路赏赐给为自己带路的宫人,可纵然带路的小太监得了银子对她万般好,那苏图夫人心里还是扑扑直跳。她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她还不知道这么做会是什么结果,但若真的成了,也许明年此刻,她就能坐着暖轿进宫,也不至于因为女儿的遭遇,在那苏图家里,被那些妯娌们耻笑。
此刻翊坤宫里,十二阿哥给外祖父纳布尔背了一篇书,背完还大致地做了解读,条理清晰自信大方,纳布尔看了直摸胡子说:“十二阿哥实在天赋智慧,是我大清的希望,想来……”他顿了顿,看着皇后道,“娘娘为十二阿哥起名清儿,难道就有此意?”
皇后含笑摇头,也不理会父亲,将十二阿哥叫到面前说:“清儿,光会念书可不成,还要善于骑射,富察家的人都是文武双全,你也要这样。”
纳布尔冷笑:“娘娘何苦与富察家的人相比,如今他们家还有什么?”
皇后好笑地看了眼父亲,显然纳布尔是太自负,富察家何止有什么,简直是权倾半朝,父亲这样的话,就是他自己没底气。
“你要向富察家的伯父们学习,过了正月,额娘让他们安排师傅。”皇后依旧对儿子这般说,还道,“饿了吧,去吃点心。”
本以为皇后是打发十二阿哥去吃点心,她继续与纳布尔说话,谁知皇后牵着儿子的手站起来,竟是要与十二阿哥一起去,走到门前才想起父亲在这里似的,对纳布尔道:“阿玛自便吧,若是乏了就早些出宫。”
纳布尔眼睁睁看着女儿带走外孙,都不会对自己多说半句话,可听说皇后偶尔会与富察家的人相见,往往一坐就是大半天,纳布尔都不明白,她是有心与富察家的人交好,还是真把自己当富察家的人了。
悻悻然离宫,纳布尔将花荣安排送他的人都打发了,只两个小太监一前一后走着,往宫外去的路很长,虽说年节里进出内宫的人不少,但紫禁城到底地界儿大,并非时时刻刻路上都有人在走,这会儿该是各处挽留家人用膳的时辰,可皇后只给了一杯热茶,和几句冷冰冰的话。
拐过翊坤宫前的长街,纳布尔狠狠叹气,前面小太监停下道了声“大人”,他还摆手道:“没事,我累了。”
但那小太监却是说:“大人,奴才瞧见前头有人在路边,不知是不是哪一处宫里的娘娘,可能需要您避让。”
纳布尔皱眉,心想我是皇帝的岳父,难道遇见什么小常在答应的还要让她们。但规矩毕竟是规矩,纳布尔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待那小太监上前去仔细看,却回来告诉他无碍,是忻嫔娘娘的母亲那苏图夫人。
纳布尔与那苏图夫人早已相识,这会儿很自然地上前来,可是定睛一看,却叫他心里一揪紧,风雪里冻得瑟瑟发抖的那苏图夫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柔媚可怜的眼神望一眼,直叫纳布尔心里突突直跳。忻嫔有倾城容颜,自然她的母亲,也是上上乘的美人,年轻自有年轻的味道,但年龄也会让美丽沉淀得更浓更有滋味,而到了纳布尔这个年纪,漂亮女孩子未必能多看一眼,反是那苏图夫人这般风貌的,才会叫他们东西。
“冰天雪地,夫人为何独自在此?”纳布尔竟有几分魂不守舍,按捺住悸动的心,上前道,“内宫规矩森严,夫人独自在宫里走动,像是不大妥当。”
那苏图夫人眼波婉转柔媚万千,怯生生道:“纳布尔大人有礼。”她深深看一眼面前的男人,垂下眼帘道,“宫里头的人情冷暖,大人心里是明白的,方才遇见颖妃娘娘的家人进宫,领路的小太监就撂下妾身,让妾身等一等。自然,人家蒙古来一趟不容易,等一等便等一等吧。”
纳布尔竟生出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恨道:“宫里的规矩,几时为了几个蒙古人改了,待我去回禀皇后娘娘,好生问问颖妃是怎么回事。”
那苏图夫人慌忙道:“大人无须动气,不过是小事,何苦给皇后娘娘添麻烦,到头来却是忻嫔娘娘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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