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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怡狠狠瞪了青年一眼,拉着简穆就走,何平与何安匆忙跟上。
简怡觑了觑简穆的脸色,企图安慰哥哥:“哥,怪不得书中写的是「忠言拂于耳,而明主听之」,不是「忠言拂于耳,而主听之」,也只有明达之人才听得进去逆耳忠言啊。”
简穆:不想要这个弟弟了怎么办?
简穆几人看过铺子后,就去了百味楼,何平极力推荐他们家的鸡豆花,简穆尝了,点了点头:「滑嫩入味,不错」。
然后他就把何平面前那碗还未动过的鸡豆花挪到了何安的面前。
何平、何安:?
简穆看着何平,微微一笑:“沉默是金,下次还那么多话,你的好处都是何安的。记住了吗?”
何平缩缩脖子,赶紧乖乖地认错:“少爷,小的知道错了。”
何平平时都自称「我」,只有他察觉简穆不高兴时,才会「小的、小的」的说话。
简穆问他:“错在哪里了?”
“少爷没发话,小的不该自作主张。”
简穆「哼」了一声:“吃饭吧。”
何平只比简穆大两岁,来到他身边时,何平也才十岁,因为从小跟着他,简穆对何平很纵容,何平又比何安活泼机灵,简穆只能时不时敲打敲打他。有时候简穆都觉得,自己不是养了一个弟弟,而是养了三个儿子。
因为简穆教育了何平,简怡都收敛了一些,只有何安一如既往,在何平怨念的目光下吃完了他那碗鸡豆花。
简怡很自觉地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单,简穆的心气总算平了。
四人在西市直逛到未时中才决定回去,何安去叫车,简穆简怡找了个地方等着,何平抱着简怡买的东西在一旁安静如鸡,心里却松了口气,可算要回去了,到家少爷就彻底安全了。
就在这时,街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简怡还探着身子想看个究竟,就被简穆一把给拽了回来。一匹「疯马」转眼而至,简穆身前的一位货郎慌忙躲避,肩上的担子在空中划了个圈就向简穆这边甩来,简穆连忙躲闪,心理暗骂:不会真来个血光之灾吧?!
“哥!”
“少爷小心!”
简穆拧腰连跨两步,堪堪躲过了担子,那货郎却自己拐了自己的脚,担子咣啷一声砸在地上,他自己则摔出了行道。
货郎想起身,可是双腿抽筋似的完全不听他的使唤,惊慌抬头间,那四蹄怪兽迅速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
“啊呀——”
周围一片惊叫声,似乎已经预见,那倒霉的货郎就要被马蹄踩个稀烂。
“吁——”
「疯马」的主人急急拉住缰绳,马儿嘶鸣,马蹄高扬,蹬踢数下后最终落到了距离货郎脚踝处不足两拳的地方。众人还来不及庆幸那人命大,马上的少年已经一鞭子挥了过来:“瞎了你的眼!找死找到本少爷这里!”
简穆发誓他没想舍己为人,可他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已经拦在了货郎的脸前。那鞭子打了个旋收回去时,简穆才感到来自掌心的剧痛!
“操!”简穆疼地脱口而出,完全没法顾及这个时代的口音。
简穆的手心此时一片血红,也不知那鞭子怎么回事,竟生生从他手心剜走了一块肉!
简穆顾不得感叹那鞭子凌厉,心头一阵怒火,若不是他拦了一下,真打到人脸上,眼睛都可能瞎了!简穆冷冷看向马上的人:“长安街头无故伤害百姓,阁下好大的威风!”
终于赶上自家主子的四条狗腿子连气都没喘匀,其中一个伸手指着简穆就开骂,指尖差点就碰到简穆的鼻子:“我们是茂国公府的,这老头儿走路不长眼,惊了我们郎君的马,若害郎君受伤,尔等庶民承担的起吗?!”
何平虽然才被简穆给教育了,此时却也不管了,上前一脚就踹向了那小厮的前胸。何平下了至少八成的力气,那人趴在地上蠕动了两下,竟然没站起来。另外三只狗腿子惊了,这个下人好没规矩,主子没发话他就敢动手!
简穆皱眉:“何平,回来。”
茂秉文看到自己下人被打,先是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转而看向简穆,上下打量着简穆,语气傲慢:“你想打抱不平,也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说完又扬起鞭子。
前生今世,简穆还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人,扬声道:“观这货郎相貌,定已花甲。圣人去年重阳下诏:尚齿重旧,先王以之垂范。你欲当街殴打老人,是公然反抗圣人的旨意。别说你只是茂国公府的郎君,就算你是茂国公,你也承担不起当街打圣人脸的代价!”
简穆生怕他一言不合,又要甩鞭子,语速极快,锅也扣的极大,他就不信这京城真的没王法了!
茂秉文手一顿,语带威胁地说道:“圣人也是你能妄议的,小心舌头太长被人割了去!”
简穆也面无表情地回敬:“不劳你给我定罪,你也没那个资格。我乃监生,能给我定罪的只有圣人和《齐律》,你莫不是还想越过圣人和律法,做这个国家的主?”
茂秉文被简穆噎地差点儿吐血,很想给对方一个教训,但是打庶民是一回事,当街打国子监的学生又是另外一回事。
正僵持着,简穆偷偷给简怡打了个手势。何平冲出去的同时,简穆就紧紧拽住了简怡不让他上前,现在则是简怡捧着简穆的手,正在用帕子给他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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