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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善见贾母久久不语,自己又开口道:“赦儿两个都是文不成武不就的,我算是看清楚了。还有就是政儿和他媳妇,有些心大了,每日里只想着怎么压过他大哥大嫂。需知道这长幼有序,爵位是只能由着赦儿这个长子承袭的。”
贾母反驳的话脱口而出:“这让谁袭爵还不是老爷你一句话的事。老大平日里不务下业,只知道吃喝玩乐,还好色非常,怎么能承袭得了爵位。老二却是好读书的,为人也方正,族里人人赞不绝口。”
代善的脸已经严厉了起来:“糊涂!我说老二原本不过是读书读得性子刻板了些,并没有这样有胆子敢妄想爵位。是不是你,还有他那个贪心的媳妇天天在他耳边念着这些有的没有,才让他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可是老爷,你平日不也是更喜欢政儿吗?”
代善就是一哂:“老二不过是次子,我对他的要求自是没有赦儿这个要承家的嫡长子高。这也是世家通常的做法,怎么,你娘家竟是次子比长子要求的还严格不成?”
见贾母无话可说,他接着道:“还有什么老大天天吃喝玩乐之事,日后这话不光不许从你的嘴里出来,就是咱们府里的下人奴才你也给我看住了,不许再提。还有赦儿所谓的好色,夫人,可用我说一说这名声是怎么传出去的吗?”
“老爷?”贾母只发出了这样一声似叹息似求饶的话。
代善却不给她辩解的机会:“赦儿自小与母亲一起长大,母亲临去时又把自己的私房都直接传给了赦儿。别说是你,就是我当时心里也不大舒服。可是经了这一次生死,我也明白了,那些东西不过是身外之物,而且还是母亲自己的私产,自是愿意给谁就给谁。咱们做小辈的,并没有置喙的余地。所以你日后还是对赦儿一房多宽容些,不要再无事生非,挑得他们兄弟生隙、妯娌不和了。”
如此直接指向自己内心最深处隐痛的,偏偏是自己的丈夫,还是有伤在身的丈夫,让贾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为自己辩解一二,还是感叹丈夫对自己的了解。
心下仍是不服的贾母,还是把自己的不满说了出来:“我进你贾家的门,辛辛苦苦服侍老太太二十多年,又给你生儿育女。可是老太太临了临了,却如此不信任于我,让我还有何颜面。”
“那也是老太太做的,与赦儿何干?你就把帐都算到他的身上?!”贾代善不客气地抓住了贾母话里的漏洞:“他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还是你的长子,别人没说什么,你这个当娘的倒是做践起他来。”
不料贾母竟更生气:“我十月怀胎,可是一生下来就让老太太抱了过去,自小就不与我亲近。再说他能有多大年纪,能会什么经营之法,还不如将东西放在我的手里有生发。”
“放在你手里?”代善真有些无语了,他定定地看向贾母,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可知道母亲为何突然之间,就不用你管家了?”
第159章
却说贾代善直接问起贾母, 知不知道老国公夫人为何不让她再行管家之事,把个贾母问得目瞪口呆。
见她还不明白,贾代善好心地为她解惑:“那是她老人家发现你把公中的东西放在了你的私房里搞什么生发!不过她老人家看在赦儿的面子上, 没有立刻揭出你做下的丑事, 又想着这府早晚是赦儿的, 就让他媳妇直接管家。可是你呢?竟在她老人家走了多长时间, 你就抬出老二的媳妇与老大媳妇打擂台!三年无改父道,这一句话, 史氏你听过没有?!”
如果贾母应一声,那一顶不遵过世婆母遗言、不孝的帽子就要扣在她的头上了。所以贾母忙叫屈道:“老爷,我也不过是看着老大的媳妇身子不好, 才让老二媳妇替她分担一些, 并没有不让她管家的意思。”
代善的声气还是不善:“老大媳妇的身子为何不好, 不用我说你也是知道一二的。他媳妇刚有了身孕, 你就塞了两个丫头过去,说是怕你儿子没有人服侍。可是接着这府内府外就传出了老大好色的话。你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贾母嗫嚅地分辨道:“这也是我们这样人家的规矩。”
“现在你倒是知道规矩了,那清流人家的规矩你知道不知道?人家张家可是清流出身,只听说过四十无子方能纳妾, 可没听说主母刚怀孕就收通房的。若不是母亲的老面子还在,你看那些御史会不会参我一个治家不严!”
贾母还真没想到事情这样严重, 居然会被御史参奏。可是她是属鸭子的, 在贾代善面前也不肯服个软:“那张氏即是进了我们贾家的门, 就应该按贾家的规矩。我那时不也是这样过的?”说着更加愤怒起来, 想起自己年轻时受的委屈:“那时老爷日夜在外征战, 我在家里服侍一家老小,还得看着老爷带着通房姨娘一走了之,怎么没有一个人想想我的感受?!”
代善无奈一笑:“呵呵,你还是说出来了。你也说了那时我日夜征战,可曾想过你过门五、六年一无所出。母亲也是怕我有去无回,荣国府断了血脉,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当日我未必不能求得圣人同意,带你一起去边关,可是你是如何说的?”
如何说的,当日贾母可是觉得边塞苦寒,没有京中繁华,总是不肯说出同意二字。此时再想,贾母才知道自己竟是生生错过了与贾代善共患难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