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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剑倒是半点不懈怠。”祥丰帝嘴角往上勾了勾,不像是胜者的轻蔑,反倒有些无可奈何,像是被什么中伤了心事。
“冯郁,你知道朕为何定要关他三个月吗?”
冯郁惶恐道:“奴才不敢揣度圣意。”
祥丰帝无力地闭上眼,像是解释更像是说给自己听:“边鄙未平,大魏需要魏尧这样的人。你看见了吧,他能这么气定神闲也是拿定了朕不会真动他。朕贵为一国之君,定人生死,可只要魏尧一日没反,一日还在为大魏重逢陷阵,朕便不能奈何他。”
冯郁闻言有些动容,谁能想到即使是天子也有掣肘。他宽慰道:“陛下重大局,是为国为民忍辱负重。”
“朕只能通过禁足这样不痛不痒的法子宽慰一二了。”他张开口,是无声的长叹。
冯郁不知道该说什么,见茶凉了便给他换了一杯。祥丰帝正接过手,殿外有人大喊:“陛下!臣兵部尚书孟寻,有要事禀报!”
祥丰帝使了一个眼色,冯郁摆了摆浮尘,走到殿门前说道:“孟大人进去吧。”
孟寻一阵风似的进了大殿,直接跪到祥丰帝面前,弄出不小的动静。只见他喊道:“陛下!嘉州急报!南蛮军鸡鸣时刻突袭宣域关,戍边军将领曹胥率一千兵力临危上阵,无奈敌军人数太多,不幸…阵亡了。”
…
三个时辰前,宣域关。
鸡鸣时分,众人皆入梦营地里一如往常的静默,丝丝拉拉的风吹得帐布啪啪作响。曹胥被风声吵醒,原本再寻常不过的事,不知是否是魏尧的那番告诫起了作用,他心里总不能平静。
辗转反侧下,他还是套了衣服出帐,爬上烽火台吹风,聊以慰籍心绪。站了片刻,他发现有点不对劲,烽火台建在山顶,山下是一大片树林,黑黢黢的隐藏在暗夜里,可他总觉得树林里有动静。树林里的声响逐渐大了起来,曹胥心知不好,忙摇了铃。
“敌军突袭!都快点起来!”
急促的铃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帐子一个个点起了灯,悉悉索索的动静大了起来。片刻后,一千多人集结在营帐前的空地,整装待发。
曹胥站在前面的石墩子上,居高临下道:“还不清楚敌方有多少人马,不可轻举妄动。”
“是!”一千多人齐刷刷回道。
曹胥让部下推出几个火炮,抵在城墙垛口上,静静等着下方的动静。
半柱香后,敌军总算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黑压压一片,沿着城墙派来,粗略估摸着有五千兵力的样子。
南蛮军领头骑在马上的将军一挥手,底下的人便行动起来,一批人射箭,一批人投石。曹胥随即一声令下,驻军们居高临下占有优势,从天而降的流矢瞬间就到了眼前,让人应接不暇,再配合上火炮的轰击,敌军很快就倒下一批人。
驻军势头正旺,可曹胥的心里却疑窦丛生。宣域关易守难攻,南蛮十几年来安安分分的,不曾越过雷池,为何在这时候突袭?南蛮将领看上去并不心急,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也不撤退半步,实在有些古怪,可又是什么能让他有这份底气?
又过了半晌,曹胥总算明白哪里不对劲。不管倒下多少人,后方始终源源不断地补充兵力,总数何止五千,只怕树林里还藏着不尽其数的援军。
看来他们是想以人多取胜。
曹胥从一旁接过火把,登上烽火台点燃烽火,不出半个时辰嘉州就会派人来援。南蛮军人虽多,但凭着地理优势他们还能僵持一段时间。
突然,一声轰隆巨响响彻云霄,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惨叫,曹胥转头望去,他的部下一个接一个倒地不起,身上穿出了一个窟窿,血肉模糊。他愣愣地走到城墙边,往外看去。
南蛮推出了一排火炮,同寻常火炮不同,他从未见过。一声炮响,轰在城墙上,地面都在微微震动。有段时间曹胥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他想起魏尧对他说的。
“曹胥,你已经独当一面了,你身后有一千多个士卒,他们的身家性命都系在你身上。”
曹胥如梦大醒,用长剑撑起身子,往士卒那走去,一步一步,沉重而笃定。
“兄弟们!今日我们要为大魏抛头颅洒热血,你们怕吗?”
“不怕!”士卒们异口同声地喊道。
“好!”曹胥长笑一声,看着城下,大声道:“我们撑一刻,嘉州便撑一刻,大魏便撑一刻!”
将士们回道:“至死无悔!”
曹胥一抬头,露出微笑,含着泪光的眼中倒映着熊熊烈火。
一连炮击划破夜空,硝烟味四处弥漫。
…
祥丰帝听完孟寻的禀告,手不自觉抖了一下,洒落出的茶水溅到龙袍上。他定下心,将茶盏放到一旁,唤道:“冯郁,你去请魏尧进宫,即刻就去。”
“是!”冯郁忙不迭地行了礼就往外走。
安国公府内,宁清在院子里喝茶,看着林荣和庖厨学包角黍,一手勺一手叶,包来包去总是散架。他肆无忌惮地嘲笑,更激发了林荣的斗志,坚定了非包好绝不停下的决心,看样子要和一锅米抗争到地老天荒。
魏尧从后院进来,见到这阵仗也露出了微笑。他走到林荣身边,拿起叶子,手指灵巧地随意动了动就包出了一个。
林荣就在他身边,却不知道他是怎么包成的,一脸震惊道:“什,什么?公爷你怎么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