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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中令石建埋首案间奋笔疾书,詹事石庆亲自为兄长磨墨,二人神情紧张生怕一不留神漏过某句话。
    刘彻听得“中庸”二字眉开眼笑,皇帝最喜欢中庸二字,源于中庸守制乖顺服从,万石君石奋就是个“中庸”柔顺之臣,汉文帝喜欢万石君,汉景帝也喜欢万石君,若不是万石君年纪太大,天子一定要把他请来做丞相。
    石家一门都是好臣子,听话懂事谨小慎微,从不做惹是生非的挑事者,于公于私处处为天子着想,皇帝眼中群臣之楷模,文武百官之表率。
    只可惜,天子标榜万石君的丰功伟绩,得不到文武百官的热情回应,百官公卿既是天子臣子,也是有血有肉的男人,没人愿意平白无故做个天子的忠犬。
    刘彻在不同场合夸奖石建聪明能干,就像抛媚眼给瞎子看似得,没有大臣跳出来热情奉承,更不会说一些皇帝期待的言辞,比如我要做第二个石家。
    董仲舒转性子有他的道理,金马门待诏大半年。屡次去未央宫觐见天子,老生常谈天人感应灾异诸说,每次都会说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
    天人感应说的越多,天子召见的次数越少,最近几个月连召见都没有一次,远不如至交好友公孙弘得势。
    董仲舒敏锐的发觉皇帝很讨厌天人感应,至少并不喜欢过分强调天人感应灾异之论,他所提及的天人三策有一半非常符合皇帝的心思。
    虽然天人感应并不讨喜。但君权神授却很得皇帝喜爱。
    罢黜百家,表彰六经被当即否决,不过春秋大一统,尊王攘夷深得皇帝重视。
    太学早已完工,人才拔擢的改制也在进行。反对任子訾选暂时没有效果。
    天人三策错了一半,董仲舒的自信心也备受打击,若不是皇帝颇有顾虑留着他在身边,董仲舒应该被远远的打发到藩国当个中级官僚混日子。
    经历武安侯府扫地出门的打击。又在魏其侯府潜心研修两年之久,董仲舒个人政治素养有了很大提高。起码懂得抓住时机投其所好。
    当今天下,圣天子主政是位大有为之君,皇帝有为必然要求臣子无为,君强不能撞上臣强。秦始皇不需要管仲,二者必然有其中一个要做出退让。
    董仲舒讲的是《礼经》里的中庸之章,此时十三经中的《仪礼》、《礼记》尚未问世,残存的《礼经》是孔子时代的散碎篇章,中庸也只残存几段文字,余下的内容就在于主讲人的自由发挥。
    刘彻听的津津有味,几年前他是没心情听儒家仁礼之说的,那时候他还是个太子,年轻气盛看不惯因循守旧的制度体系,皇帝当过三年才发觉儒家的确有可取之处,难怪连曹时本人也对儒家颇为重视,仁礼之说对于主掌国家提高朝廷稳定性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更美妙的是大一统中央集权,尊王攘夷的思想,即便有《亡秦论》做底也遏制不住皇帝的集权野心。
    野心并不是有意识的行动,而是体现在每件政务的处置,天子越发觉得现有制度处理政务效率太低了,幸好他还省得制度变革会带来巨大冲击,警醒自己不要随意改动,只是个人倾向难免要产生一定的偏差,天子的心变了。
    一时三刻的讲课逐渐到了尾声,董仲舒退下,宣室殿恢复宁静。
    “陛下,列侯聚集在平阳侯府开了个闭门会议。”
    刘彻面色不变:“探知到他们开会讨论的主要内容否?”
    “尚未探知得到,列侯们守口如瓶,只不过据内线观察列侯们神情愉快,不似担忧愤怒的样子。”
    “那就不用管他们,一群列侯也翻不了天。”
    “喏。”
    人都退下去,刘彻闷哼道:“好个田蚡,竟能阴了我一手,列侯与朕相互猜疑,端得好心机。”
    刘彻不会承认自己的心思起变化,必定是田蚡引诱他犯下大错,他暂时还离不开列侯们的全力支持,一旦引发剧烈的政治动荡,刚平定的三越和夜郎国还要起反复,长安城又要刮起腥风血雨。
    曹时沉默的应对让他很不安心,只是口头上表示谢天子隆恩,庄助没有能看出更多细节,羽林骑是曹时一手训练的精锐,一万五千人全部出自军功爵体系,死了一千多人迅速被补充,还有八千重骑兵练的有模有样,十七八岁的壮小伙可以披着重甲骑着战马在城南来回驰骋,过个两三年差不多可以成型。
    这个节骨眼上和列侯闹掰最不划算,即使要收拾列侯也不应该在这几年动手,刘彻心中早有定计,七八成的功勋列侯很多余,只留下两三成有用的列侯即可,哪些人是有用的,哪些人是没用的都看的一清二楚,清理掉冗杂的列侯还可以收回许多富裕的郡县,对朝廷税收有极大的促进。
    刘彻想的很多,两年的时间足够他尽情思考君臣关系,他觉得朝中的一切大臣都不是难题,诸侯王不在是难题,列侯更不是难题,唯有平阳侯曹时算个大麻烦。
    有才华,有能耐,有威望还有亲密的关系,处理两者的关系攸关朝廷信望,一旦处理不好就要引来政治动荡,冲击力不亚于周亚夫冤死廷尉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列侯们会不会铤而走险进行血腥的报复,诸侯王是否安心保持对朝廷的恭顺,南方的平定,北方的强邻都是一个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