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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兰在一边待发现不对劲了,却也不敢上去打扰。跳脱的张敬生几步过来道:
    『你们两个倒是躲在这边说的什么私密话儿,也说与我听听吧』
    谢桥秦思明两人这才回神。秦思明直起腰,反身随意的坐在谢桥身边道:
    『我们何曾说什么,不过是说些无关紧要的玩笑罢了』
    张敬生笑道:
    『玩笑也还罢了,只桥妹妹你可要给我们几个解惑了,慎远做的那些东西,到底有个什么用处』
    秦思明挑挑眉,侧目瞅着谢桥笑。谢宝树听见几人的话,也过来凑热闹:
    『我说,必是妹妹摆着玩的物事,他几个只是不信,敬生偏说那是妹妹做点心磨米面的......』
    他一句话没说完,边上的玉梅和巧兰丫头再也撑不住笑了起来。庭香榭顿时一片笑声。
    玉兰拉着钱月娇的手也过来坐在一边。钱月娇心里却真真不自在到了极点。本来想着自己刚来是客,他们说不得也要对自己热络一些。加上几位新见的公子,个定个的俊朗不凡潇洒倜傥不输表哥,心里却也想和他们亲近亲近。
    哪里想到姨母娘亲几个人一去,那个瞧着最体面的王府公子却只靠过去和谢桥说话,言谈举止甚是熟络不同旁人,别人也都凑过去围着那谢桥身边转,竟把她冷落一边,没什么人搭理。
    在永平城的时候,她到谁家不是都奉承着她,围着她转。不想到这里,却如此不受待见起来。心里生气,也没心机隐藏,面上就带了几分出来。
    玉兰扫了她的脸色一眼,低声道:
    『秦公子以前和桥妹妹就是认识的,故此比我们更熟络亲近些』
    钱月娇却只低低哼了一声,撅撅嘴不说话。玉兰见她如此不通,就知道她是个不明白的人,遂也不再理会她。只扭头凑到玉梅耳边小声道:
    『他们可是说的桥妹妹做胭脂膏子的那些家伙什』
    玉梅笑道:
    『可不是,若是不告诉他们,任他们猜到了过年,也是猜不到的』
    子谦遣了小丫头去自己的岁寒居里拿了那套东西来,放在中间嵌理石的八仙桌上,笑眯眯的道:
    『这东西桥妹妹也不用谢我,只谢慎远也就是了,这都是他烦了宫里造办处的工匠们弄出来的,却比市面上的要jīng细的多,即便以后用不着了,做个器物摆着也不差的』
    谢桥忙过去瞧,但只见颜色通透如玉,个个jīng致小巧,一件件摆在哪里,就觉分外好看,比自己想象中qiáng远了,遂心里喜欢的不行。挨个的拿起来把玩。
    秦思明道:
    『桥妹妹的玲珑心思,我们是猜不着的,不若妹妹亲自告诉我们知道,好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谢桥听了,不禁脸一红,却觉得费这么多功夫去鼓捣闺房里的玩意,有些说不出口。待要不说,仿佛也难糊弄过去,遂有几分踌躇。
    倒是何子谦笑着解围道:
    『左右如今还没见影,等到妹妹琢磨成了,你们就知道了,何必非要巴巴的立时就知道,凡事曲折些才有趣呢』
    秦思明眼珠一转,大约猜到兴许是女孩家闺中的一些玩意,却不好当着这许多人硬生生的bī问,遂放开道:
    『桥妹妹日后若是要做什么,只绘了图出来,让子谦或是宝树拿给我,便是也不费什么事的,比那街面上的工匠更要qiáng些』
    谢桥诚心一福:
    『如此谢桥先谢了,以后少不得要麻烦秦公子的。』
    秦思明眉眼一弯摆摆手道:
    『生受了桥妹妹的点心,这点回报原是该的』
    张敬生一瞧没戏了,心里说回头定要细细去审子谦,却也丢开手了。去瞧那边开得正好的一丛牡丹,忽想起刚才秦思明的话头,开口道:
    『子谦你家这间水榭,要是我的话,就另起个名儿来』
    他一句好勾起了几个人的兴趣,玉梅好奇的询道:
    『敬生表哥要起什么名儿』
    张敬生指了指下面:
    『这边水下是碧荷,那边确是牡丹圃,不若就叫丹荷榭,倒更应景』
    秦思明点点头:
    『敬生说的极妙』
    钱月娇却不甘心被无视到底,开口道:
    『我瞧着那边的牡丹以白牡丹居多,白牡丹花香,想来因为这个缘故,因此这里才叫庭香水榭的吧』
    谢桥倒是有几分意外的瞅了她一眼:
    『月娇姐姐说的很是有道理,还记得,前几日我们刚读过的那首韦庄的咏白牡丹,是怎么说的来着:闺中莫妒新妆妇,陌上面惭傅粉郎。昨夜月照深似水,入门唯觉一庭香,想来这便是此水榭的出处了,子谦哥哥我猜的可是?』
    何子谦展开手中的折扇温然一笑,眼神晶亮:
    『哪里能瞒的过桥妹妹去,正是如此,却是祖父他老人家亲自起的名儿』
    谢宝树抬起手中扇子指着谢桥道:
    『如今在这边府里住着,没有老太太每日里拦着妹妹念书,如今却越发长进了。回头我要是和咱们家老太太说了,势必要唠叨一阵的』
    谢桥笑道:
    『不过赶巧罢了,不信你们问问兰姐姐和梅姐姐,这首诗正是前日里我们几个一起读的』
    玉兰摇摇头道:
    『即便一起念的,可到了用的时候,我们却一点也记不起来,偏你是个过目不忘的,到比对的我和玉梅越发的蠢笨起来』
    玉梅也道:
    『可不是,都说人无完人,桥妹妹若是把这本事用些许在音律上,也不至于先生每日里摇着头唉声叹息的了』
    她一句话说的众人笑了起来,张敬生道:
    『桥妹妹的聪明我是领教了的,想来你们府里的先生教的法子不对,哪日我来教妹妹,说不得就进益了。即说到了音律,今日里如此美景岂可无乐,待我来弹奏一曲,以娱众位之耳何如?』
    众人纷纷说好,子谦扭脸吩咐两声。不大的功夫,紫荆亲自捧了一把古琴进来,小心翼翼的放在琴案上。
    秦思明离得近,略一打眼,不禁一怔,忙过去仔细端详片刻叹道:
    『不想子谦这里倒是藏了一把好琴,常日里却不曾听你说过的』
    敬生一听好琴,几步就窜了过来。子谦却笑眯眯的瞅了谢桥一眼。谢桥眨眨眼无辜的扭脸看向另一边。子谦不禁莞尔:
    『这琴原是祖父的私藏,那日里听说桥妹妹学琴,却把这个送与了桥妹妹,只是桥妹妹嫌弃旧,却与我的琴换了,故此,我才捡了这么个天大的便宜』
    秦思明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谢桥道:
    『你一向机灵,这件事却差了,这件琴乃是一把上古名琴,你却不识货,非要和子谦换了,真真要亏死的』
    谢桥却振振有词道:
    『所谓宝剑赠英雄,即便是不得了的名琴,更应该寻对了主子才是,在我手里未免糟蹋啦!不算亏,不算亏』
    秦思明见她摆着手俏皮非常,不禁莞尔低笑两声。张敬生却异常认真的道:
    『桥妹妹,若是咱们外祖父下次再送你这些的好东西,你要记得和哥哥我换,哥哥那里有上百把的好琴,簇新的也尽有的。今日里我却先来用此琴痛快的抚上几曲,你们就不用理会我了』
    说着径自坐下去调弄音调,竟是理也不理几个人了。别人都知道与这上面他有些爱痴,遂也不以为意,各去说笑玩耍便了。
    水边的棋桌上谢桥和子谦靠坐对弈,谢宝树和秦思明却立于一边观局。玉兰玉梅寻了钓竿来和几个小丫头一起钓鱼玩。钱月娇瞧了一会儿,却觉得很是无趣。有心凑到子谦身边,却又实在的不喜谢桥,也于那对弈毫无兴致,只得闷闷的坐在一边发呆。
    她的贴身丫头却是个有些心机的,趁着端茶过来的空低声道:
    『姑娘在家时,不也学过几日棋艺的吗,过去也和咱们表少爷下一局,纵是输了,也没什么的,左右不过玩罢了』
    钱月娇却狠狠剜了她一眼:
    『要你这蹄子多嘴多舌的,你怎就知我就是必输的』
    那丫头一瞧自家姑娘这是心里窝着火气呢,忙也不敢再劝,低着头退下去了。走到外面廊下,瞧了那边托着腮下棋的谢姑娘两眼,不禁暗暗摇头。若是比对着这位谢姑娘,自家太太姑娘的心思,说不得就是一场空的。
    却说这个下午,别人倒是都玩的甚是欢喜,只钱月娇吃了一肚子的闷气,却也无处开解。待要和亲姨母发几句牢骚,却不想,第二日刘氏不知怎的就病了。
    刘氏心里也是急得火上墙了,暗暗埋怨自己昨个晚间不该一时高兴,同妹妹在院子里越xing多坐了会子,却不妨着了凉气,加上晚上吃的酒也多,一晚上至五更天,竟然起来了三次。这天一亮就觉得头重脚轻浑身难过,想挣扎着起来,却都不能了。
    可眼瞅着就是公公的寿辰之日,府里的事qíng多,哪里能没个人料理,她这里急得不行,只得于何云清讨主意。
    何云清沉吟半响道:
    『不若让玉兰玉梅出来帮衬着过了这一两天,左右外面有我和子谦,只内府这些事,也不十分难,当年她们两个姑姑在这样的年纪,早就能掌家理事了的』
    刘氏听了,忙着咳嗽了几声才道:
    『若是平日,她们虽不如当初的两位姑奶奶,想来也是可的,只是明日里公公寿诞,恐各府里的内眷贵戚们都过来,若怠慢了谁却也不好』
    何云清心里也清楚,刘氏一向有些混乱糊涂,即便亲自jiāo了两个女儿理家的实务,也不见得就是个靠得住的。自己就早想别的法子是正经。猛然间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主意来,正是如今最最恰当不过的了。
    严刑峻罚何氏立威
    何云清心里有了主意,回身道:
    『如今之计,说不得要请咱们姑太太回来帮扶一阵,怎么也要顺顺当当过了老太爷的寿才行,玉兰玉梅毕竟年纪小些,又少了历练,恐不妥当』
    刘氏心里不喜,向来这位姑奶奶就是个喜欢搀和娘家事qíng的,是她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疙瘩,若是让她帮了这次,就恐有一就有二,以后可就不好说。可到了如今,思来想去也别无它法。她一开始倒是有意让她妹子来照看些,可也知道她妹子虽说有些才gān,却少见识。来的内眷又具都是贵重非常的,恐失了体面,却在老太爷面前不好jiāo代过去。
    因此虽心里不喜,也一时想不出另一个人来,只得勉qiáng点头应了。
    当日未到巳时,何氏就到了,先来见过了刘氏,说了几句宽心养病的话,就去了前面张罗事qíng。
    刘氏等她去了,忙挣扎着唤了王婆子进来低声吩咐:
    『你赶着去,让那些婆子丫头们都老实本分些,只这两日,若是让咱们这位姑奶奶寻了错的,待我身上慡利了,没说的,一并捻了出去完事,没有人qíng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