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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言语行事皆随心所欲,连半点敷衍都不曾伪装一下。遂眼下缪靳这堂堂一国之君便被就她这般晾在当场,看着她的背影静坐半晌,方掀了被欺身上前做无事状拥着人自觉满足闭目睡去。
直至大典之前二人之间再无争端,亦无其他意外之事发生,和平的等待吉日到来。
只期间纪妤童曾下令命归云入宫觐见,一刻钟后归云方神色如常的告退离去,而期间二人说了何话,论了何事,除二人外,再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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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平元年十二月九日,上上大吉。
虽已值冬日,这一日却晴空万里,暖阳高照,配着这清洌冬雪,呼吸间尽是透亮,直让人顿感神清气爽。
而这一日,整座京都里大街小巷均不见一丝白雪覆地,仿佛只是一夜之间,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自皇城门外十里处经城内主街一直绵延到威严肃穆的皇宫门前都不曾消失的,象征着喜庆吉利的正红色地毯。
而红毯两边皆五步一人站着名身穿黑色轻甲,头盔顶端都系着红缨,面容整肃的军士。期待这一日许久的百姓们早早便聚集其后,垫着脚尖摩肩擦踵的望着城门方向,万众瞩目着等待那个被天子眷顾的队伍到来。
这一日,注定是要被记入史册的一日。
英俊神武的天子身穿帝王喜服亲骑御马,携皇后銮驾于皇城门外亲自将那纪家女迎入京都,在全城百姓跪地高呼万岁大喜的恭贺声中,于满城庆乐华光中,帝后同入象征着权力尊贵的皇宫正门。
百姓虽无福亲见皇后圣颜,也无福见到帝后成礼的盛大一幕,却是都看到帝后銮驾在皇宫门前停下,天子下马,亲手将端坐于銮驾中穿着大红色于日光下流光溢彩,透露着高贵圣洁喜服的女子万般爱重的搀扶下架,又与之携手在众人恭敬祝福,艳羡的目光中,享百官叩拜,一步一步步入那至尊圣殿。
而随着那一抬又一抬绵延不绝特意定于大婚当日被抬入皇宫的皇后嫁妆的队伍中,聚集在红毯两旁的城中百姓,能够清楚的听到从那高高的宫门后传出的阵阵礼乐声。
可他们却不知道,在宫门关闭的刹那,这天下之主九五之尊的天子,便将他的皇后无视百官惊愕的抽气声万分温柔小心的横抱入怀,那长长的一直延伸到金銮殿的红毯,也均是由帝王一路珍之抱上,才于殿门口将人放下,又牵着玉手,同享百官山呼万岁千岁声中,一步步跨上御阶,于龙凤双椅之上,并肩而坐。
典礼果然如他所说,不会让她感到疲累,恐怕纵观古今,也没有哪朝哪代的皇后,几乎是被皇帝抱着走完全程的。
纪妤童高坐在凤椅上望着下方俯首叩拜的文武百官宫奴侍卫,面色平静,眸光淡淡。若是几年前,面对这被众多人双膝叩拜的场面,她定是会吃惊慌乱。
可在经历了如此多事后,她的心境已然发生改变。一国之母,皇后宝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尽世间繁华,天下财物亦可任由她去挥霍。如此尊崇的地位,如此荣耀的时刻,她的心中却波澜无惊。若说感受,那么便只有一个--
“妤儿在想什么?”
“权力之巅,果然风景不同。”
缪靳凝着她被金玉流速隐约遮面的娇颜,坐在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位子上,穿着天下女子艳羡的风袍喜服,生着张倾倒众生的仙姿佚貌,可她脸上的表情却那么的清冷淡漠,那纤长的眼睫半垂着淡淡望着下方的模样,真好似天上神女俯视众生,万事万物入不得眼中的模样,让他心中如被人攥了把般,那种无法掌控的失控感不其然再次突现时,又有为之倾倒的颤栗。
他深吸口气,抬手圈住她仍不显臃肿的纤细腰肢,手指落下时坚定而牢固。她的升天之路已被自己彻底断绝,她再无法去到他插手不了的地方,便是他宠她纵她与自己相争相斗,她也只能待在他所掌握的天下之中!
纪妤童若有所感,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头上的龙凤戏珠金缕凤冠流苏亦发生微小的晃动声。享百官朝贺时不需蒙上盖头,所以,她可以透过流苏间的缝隙清楚的将他眼中的霸道掠夺之意看得一清二楚。
二人无声对视中,唱礼官已将圣旨朗声宣读于众:“......纪氏妤童明德徽柔,品行高贵,至纯至善,承天所赐,与朕同体,今赐尔皇后之尊......帝后大婚,普天同庆,特大赦天下,钦此!”
缪靳紧了紧握着她纤腰的手,深邃的鹰眸的不离她的眼,薄唇微勾,在满殿安静等待皇后接旨中,威严开口:“朕,乃万民之天,亦乃天之帝,朕之皇后便乃天后。天后于朕有潜龙搭救之恩,亦有天花解方救治天下万民之泽,其功在救世济民。遂,天后不需跪接封旨。亦,特许与朕同尊。万民,百官,当敬天后如敬朕!”
此时殿内隆重乐声已停,殿下众官员仍保持俯拜于地恭敬皇后接旨等候朝拜的姿势,却万万想不到,皇上竟会当朝说出如此金口御令,比皇后还要尊贵的,天后?
封后的圣旨特许不需跪接已破了规制,竟还特许与天子-天帝同尊,令天下敬重如见君,这,这,这到底是何意?
这样的皇令简直闻所未闻,一朝天子,便是更改尊号虽狂,但也名副其实。可这天后初立竟就有如此多之殊荣特权,实令众人惊异有异。
若非有先前天帝以天后潜龙搭救之恩,与那轰动天下的天花解方做铺垫,又选在此帝后大婚之盛典上公布,众臣便当真要忍不住发出质疑,以及谏请三思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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