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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少见到傅小九这么正经的样子,周娴伸手在她发顶摩挲着,为她的懂事感到鼻酸。
也是,这宫墙里,哪会真的有那种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存在呢。
若说这世上最是无情的,便是岁月。
犹如白驹过隙般,就这么一点一滴地从手中溜走。
自一年的国丧期过后,宫中陆陆续续添了不少新人。有王公贵族的嫡女,也有原就在宫中伺候的小宫娥。
有骄纵矜贵的一进宫便吵吵闹闹的,也有像许良媛那般为人低调的。
渐渐地,人们发现这后宫第一人皇后娘娘似乎是个喜静的性子,也就少了些攀附皇后的心思。
而贤妃娘娘,自怀孕之后好像过分慎重了,平日里连宫门都甚少见她出。
一时间,淑妃的未央宫倒成了整个后宫里最热闹的地界,不少新进的妃嫔都唯淑妃马首是瞻。
也是,这前朝之上,淑妃的父亲陆严正是圣眷最弄的时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和淑妃,又数她位份最高,自然有不少人来巴结她。
除此之外,重华殿的婉婕妤在众位妃嫔之中倒也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一则是婉婕妤喜好交际,平日里不是在宫中办诗会,就是去各宫里送些茶点小食香囊挂件,在宫里人缘颇丰。
二来,是因为婉婕妤乃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无论是想同皇后交好还是想打探消息,无论是真心还是实意,都同婉婕妤以姐妹相称。
周娴处理宫务的闲暇时候,看着这宫中生出的不少派系,心中稍感不安。
她总觉得,这看似平静的湖面,实则深不见底。
第78章
虽然周娴想将每月初一的请安也免了,但嬷嬷们极力劝阻。
“娘娘,您再怎么也是后宫之主,这该有的威严可不能少。”若总是这般免了下头那些妃嫔的人,难免会让人觉得皇后是个性子软弱可欺的。
周娴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看傅叡炀的那些莺莺燕燕们,在端华宫里你来我往,明枪暗箭。
照着惯例告诫了几句让她们专心伺候圣上的话,周娴也不忘让桑竹将昨日赏下来的石榴都分给各宫尝尝。
石榴多子多福,寓意极好,众妃嫔纷纷感谢皇后的赏赐。
这都是从傅叡炀那里学到的本是,后宫同前朝一般,恩威并施才能笼络人心。
“可惜今日秋贵人不在,白白错过了娘娘赏赐的好东西。”皇后此处的石榴乃是新年的头一茬,像位分低的是见都见不着。
说话的人是前几日刚进宫的潇才人,周娴还记不太清名字,只知晓她的兄长是圣上跟前的亲侍。
而她口中的秋贵人周娴倒是见过几次,是左相妻族家的小姐。
“秋贵人近来似乎经常身体不适?可有让太医仔细瞧瞧?”虽然不常召见这些妃嫔,但各宫主子的近况,都有人时常报给周娴。
潇才人正欲回答她的问话,却好似想到了什么,左右张望了一下又噤了声。
倒是淑妃一向看不惯周娴的做派,总觉得她既无圣上的宠爱,母族又不如自己父亲那般在圣上面前得宠,靠的都是这装出来的大度贤淑才坐稳了皇后的位置。
“皇后娘娘若是真贤惠,怎的不直接去探探秋贵人的病呢?”这是在讽刺周娴只会说大话。
清楚她性子的周娴当然不会同她过多纠缠,对她不阴不阳的语气恍若未闻:“最近天儿也凉了,诸位多加小心,莫要染了病才是。”
又是这样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淑妃看着就来气,顺着她的话说皇后宫中风大吹得她头疼,带着侍女就要走。
有她开的这个先兆,周娴倒是高兴可以不用再同她们做戏了,三言两语就将诸位打发了。
只是潇才人故意落在了最后,等众人都离去后,才找到周娴支支吾吾地不知想说些什么。
这后宫倒是将周娴磋磨得成了个有耐心的,让桑竹重新给她奉了茶之后,也不开口催促,只笑意盈盈地盯着她。
潇才人咬了咬唇,似是极其艰难地开了口:“娘娘……可否让婉婕妤、让婉婕妤少办些宴会?”
后宫之中虽然常有妃嫔们自发举办的小聚,即便不用跟她这个皇后报备,但内务府都是清楚的,述职的时候少不得会跟周娴提上一两嘴。
对着潇才人的方向挑了挑眉,周娴示意她继续说。
“秋贵人进来时常不适,都是因为在婉婕妤那里吃了不少刺激的菜品才这般的,”潇才人和秋贵人是闺中密友,想起好友在寝殿里上吐下泻难受的模样,她忍不住有些心疼,“妾时常劝阻她别去了,可秋贵人总说不好拂了婉婕妤的面子。”
说是婉婕妤的面子,其实她们心里都懂,这是怕怠慢了皇后的妹妹而惹来皇后的不悦。
“你是说,婉婕妤在宫中宴请各妃嫔的菜肴,多是重口刺激的?”周娴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
潇才人点点头,摸不准皇后语气里的那丝锐利是因为自己还是旁的什么,但想要好友近况,还是畏怯地开了口:“妾和秋贵人是打小的交情了,秋贵人口味清淡,想必是肠胃受不了才会抱恙。”
那这倒让周娴有些许好奇了。
从前在周府的时候她住在祖母院子里,平日里也不知道这个妹妹的口味,但逢年过节的家宴并未发现家里哪个人是重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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