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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是他们农事处自己的内部会议,在中书省那边做出正式决议之前,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提前准备好更多的钱以等待西海人的到来,而不管西海人什么时候来,他们手上几个州郡的工业区都要继续保持运转且继续建设,特别是化肥的生产不能停止,春种秋收,粮食增年永远是第一要务。
最后一个就是文靖安提到的那个问题了,也是他们需要处理的关键问题所在。
西海人进来之后,他们就要带头和西海人交接,就算不是把农事处整个搬到江州去,也要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那边,这就意味着必须有人要离京,而且离京到江州去的队伍还要是核心团队,是一个精英队伍,不能派些低级官员过去糊弄。
文靖安第一个表态要去,且还是保持之前的意见,人各有志,不做强求,去的最好,不去的也理解,他在农事处的会议上说:“这次谈判我在剑州那边结识了一批有能力有才干的官员,他们官职不高,但长年在剑州任职,都有跟西海人打交道的经验,且知道我们要做的是什么事,我打算以我们农事处的名义,把这些人都调到江州来。”
众人皆不反对,林宁宴说道:“从剑州到江州来好办,毕竟江州是东南富庶州郡,鱼米之乡,怎么也比剑州好一些,从剑州调任江州他们是乐意的,但从京城到江州就不一样了,从京官离任地方,如果品级没有提升或者事前得不到升迁的承诺就相当于贬黜,京城这边不好找人过去。”
林宁宴说的就是直接关系到人事调动了,他们现在遇到的难题类似于公司发展过程中遇到的普遍问题,刚开始成立农事处的时候相当于一家公司初创,这时候公司规模不大,他们这几个创始人同心协力、事事躬亲,公司各方面的事务他们都是自己经手,而且钱不够用的时候,像严素光还能把自己的积蓄主动奉献出来,大家不计辛苦得失,一心一意为公司发展壮大艰苦奋斗,这时候公司蒸蒸日上,由他们几个创始人出面就能维持运转,可一旦公司初创成功,业务得到扩展,需要到江州开设分部的时候,问题就凸显出来了。
业务扩大,事务就便多了,光靠他们几个创始人已经不能把事情办完,这时候就需要增派人手,就需要人事调动,但新招聘进来的员工和他们这些创始人有本质上的不同,这些员工讲究直接的利益得失,光是跟他们说情怀不现实,他们需要得到或者起码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比如一位八品的官员跟他们去了江州,品级能提高吗?俸禄能否增加?在江州任职多久能升职?后续有无调回京城的机会?
诸如此类的问题,就要求文靖安等人不能像以前光凭情怀办事了,就要拿出一套制度来,奖罚分明,升降明确,让下面的人看到机会,让他们得到切实的好处。
开会之前文靖安和林宁宴就这些问题做过论过,也商量了一些解决的办法,比如允诺从京城到江州去的官员,每个人给予原官职相当的两倍俸禄,或者发放一笔安家费,去了江州的官员记在功劳册里边,以后升迁加俸率先考虑,这样的话,相对来说,比较能解决从京城抽调京官到江州去任职的问题,只要与利益相关,利益足够就好办。
不过,下面的人好办,他们这些创始人就不好说了,他们之间在感情上都是“平级”关系,有人合适过去却不想去,有人不合适过去却偏想去,他们彼此间就不好否定对方的意愿。
文靖安既然事前说过这个问题,现在就由他先开这个头。
“我的看法是,我、宁宴、崔琰带人到江州去,周大哥、素光兄和崇章留在京城这边,我们把鸡蛋分在两个篮子里装着。”
严素光第一个就表示反对:“我不同意,其他人我不管,我要去江州。”
文靖安:“……”
其他人都知道严素光的脾气,皆不开口,文靖安只得耐心解释道:“我过去好跟西海人对接,宁宴在京城放不开手脚,崔琰和工部的同僚过去可以管辖规划各种厂房的建设,周大哥时不时得跑剑州和西海,京城这边需要你留下来做主,你在中书省又能说上话,我们需要办什么事,你在京城方便给我们联络。”
严素光寸步不让:“这些事林宁宴直接去找太子也能办。”
林宁宴心想你们两个吵架怎么就扯上我了?
周洵作为名义上的领导,不得不开口问道:“现在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就是严大人想跟林大人互换去处对吧?”
岂料陈崇章说道:“周大人,其实我也想去江州,靖安和宁宴走了,我一个人留下来没意思。”
文靖安:“不,你得留下来负责钱款的筹备和预算,不止是云州的盐款、各州郡报纸的收入、其他几个州郡的收入和支出,还有办新式银行票号之类的集资事宜,你去了江州这些事不好办,我们的总部还是在淮河京城这边,江州最多算个分部。”
陈崇章还没说话,崔琰这边就跟文靖安说道:“文大人,年初我在京中新购置了宅院,妻女和父母都接过来了,我去江州没问题,但不能长时间在那边滞留。”
文靖安:“我理解,刚开始辛苦你一下,你多教教手底下这几位原工部的同僚,特别是关于西海的建筑技法,等他们有了你相当的水准,到时候你尽可以回京城这边来。”
崔琰点了点头再不言语,周洵眼看着内部形势比想象的复杂,作为农事处的从正卿,也是这家公司名义上的副总裁,手底下几个经理有的愿意到分部去,有的不愿意去,谁也说服不了谁,他这个副总裁便选择了冷处理,先打个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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